郭汝瑰,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失去了组织联系。15年后,重新与中共建立了联系,并秘密会见了中共中央南方局负责人董必武。从此即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之下,投入了隐蔽的情报战线,不畏艰险地在国民党心脏部门进行一场特殊的战斗,源源不断地将绝密军事情报提供给中共中央,并在敌人堡垒内部瓦解敌军,为夺取人民解放战争的伟大胜利屡建奇功。
“为国捐躯,军人的本分,怕什么,我去。”
1907年9月15日,郭汝瑰出生于重庆铜梁县永嘉乡达昌池一个家道中落的书香之家。1926年初,郭汝瑰考入黄埔军校入伍生训练部学习。1930年冬,郭汝瑰进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1932年3月回国,考入中国陆军大学第10期学习,1935年考入陆大研究院深造。1937年5月,郭汝瑰调离陆军大学,到常德任国民党十八军十四师参谋长,从此,开始了他的戎马生涯。
抗日战争开始后,郭汝瑰所在的十四师于8月开赴苏州加入淞沪战场陈诚指挥的左翼兵团。十四师的任务是警戒白茹口至江阴一带江面。8月下旬,郭汝瑰协助师长霍揆彰,率领十四师会同友邻部队在罗店与日军反复进行了激烈的争夺战。
9月初,十四师将罗店方面的防务交给十二师及六十七师后,全师两旅4个团在月浦后面15华里的南、北塘口,顾家角及其以南地区摆成一线,为七十九师的纵深配置,待其后撤,再阻击日军的进攻。此时,十四师四十二旅旅长曾粤汉,在日军的狂轰烂炸面前,日不思饮,夜不安席。霍揆彰怕他误事,请副师长凌兆尧接替,凌面有难色,不愿前往。霍揆彰又把目光投向郭汝瑰。郭汝瑰正色道:“为国捐躯,军人的本分,怕什么,我去。”便与曾粤汉对调职务。
简单的移交完毕后,郭汝瑰找了一顶钢盔带在头上,踏着被炸弹、炮火反复刨犁过的浮土,直奔四十二旅前线指挥所。
日军总是先炮击后冲锋,如果守军顶住了,就再炮击,再冲锋。郭汝瑰配备一个团正面阻击日军冲锋。另一个团做预备队。如果第一线阵地失守,立即命令预备队反击。日军不断突破阵地,但都被预备队的反冲锋夺回。每天要反复数次。
连日惨烈的战斗,阵地早已失去了原来的模样,并逐渐后移。但郭汝瑰的旅指挥所却硬顶着没退。右翼的四十旅、左翼的六十七师胡琏旅的指挥所已被炮火夷为平地,两旅把指挥所迁了过来,3个旅长共用一个指挥所。
艰苦卓绝的拼杀一直坚持到9月19日,当四十二旅接到撤退命令向第四军移交防务时,全旅8000多人只剩下2000多,而且多是伤员和炊事员。36挺重机枪全被日军的“三七”炮打坏,经拼凑,只有4挺可用。坚守南塘口的官兵,浴血奋战十天七夜的英勇事迹,感动了上海人民,他们组织了不少慰问团前来慰问。宋庆龄、何香凝组织的慰间团专程来到四十二旅,特别送给郭汝瑰一件毛衣。以慰劳和激励他奋勇杀敌,抗战到底的斗志。
十四师在太仓经过修整补充后,又奉命守南翔战青阳港。郭汝瑰在淋沪前线整整打了两个月,不久罗广文接任四十二旅旅长,郭汝瑰复任十四师参谋长。
谋略雄才受到蒋介石的特别赏识
1937年12月,日军攻下南京,以为中国政府会求降。希望破灭后又认为攻占时为中国临时首都的武汉,很可能成为中国屈膝投降的契机,决定调集军队,溯江西上。1938年6月15日日军攻陷安庆后,再陷要塞马当,突破了长江封锁线。25日又攻占九江,拉开了进攻武汉的序幕。
经过整补的国民党军队,以40余个精锐师在武汉三镇摆开了与日军决战的架势。苏联支援的炮火和航空队也先后到达武汉。武汉战役的准备工作在新任武汉卫戍总司令陈诚的统率下空前紧张热烈起来。这时霍揆彰在武汉成立五十四军,
辖十四、十八两个师,郭汝瑰被任命为军参谋长。该军系陈诚嫡系,兵员、枪械、弹药均极优良,还由德国顾问帮助训练,一边练兵,一边修筑工事。
当时蒋介石和陈诚等按照德国顾问的设计,正在构筑环绕武汉三镇的环形防御体系。按其构想,保卫武汉的几十个师将在这条环形防线上重演一次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阵地战。
其实郭汝瑰对德国顾问构筑的环形工事深感疑虑。他特去面见武汉卫戍司令部参谋长郭仟,坦诚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武汉保卫战又搞了一个环形背水阵,完全没有吸取南京战役的教训。表面看各处都有坚固工事,但几十个师放在环形线上,一点被突破,全都将溃不成军而被逐一歼灭。何况德日两国早有往来,如果日军要了解我军阵地部署和阵地构筑情况也易如反掌。”
时隔不久,武汉卫戍司令部召开高级将领作战会议,军师以上的将军们都出席了。陈诚在会上作了战前鼓动讲话。郭忏参谋长和刘云翰参谋处长宣布了早已拟定好的作战方案。接着各部队长官汇报各部工事构筑进展情况。会议近尾声时,陈诚又讲:“近来听到不少对武汉作战的不同意见,其中有些颇有见地,在坐各位不妨畅述高见,使我武汉会战方案更臻完善。”
众将官都默不作声,谁也不愿对德国顾问制定的作战计划评头论足,更怕承担不起修改计划的责任。
惟有郭汝瑰一边站起来,一边说:“我有一点不成熟的意见,也未形成文字,讲出来供大家参考。我认为目前的方案不是修改完善,而是必须推倒重来。若按目前方案实施,实际上是步南京战役之后尘。”
此语一出,会场气氛顿时振奋起来。他又接着说:“如果我们沿武汉三镇构筑环形阵地,一点被突破,必全军崩溃。同时又和南京战役一样,背水立阵,几十个师猬集武汉核心阵地与日军死打硬拼,一旦失利,我全军将士就有被赶下河吃水的危险。”
陈诚一边倾听,一边思忖,郭汝瑰的设想虽然还有待完善,但基本轮廓已勾勒出来,尤其是不重核心而重外围的构想,极富争取战略主动意识。他仔细玩味其中的玄机,禁不住轻声自语:“保卫武汉,不战于武汉,好主意,好主意!”
参加会议的中央军和云南部队的将领纷纷发言,认为郭汝瑰的构思大大拓展了战场的空间,作战时间也相应延长,以空间换时间符合持久战原则。随着作战规模扩大,兵力也相应增加。日军的兵力和消耗同样也会增加。日军补给线长,必然顾此失彼,而我军则以逸待劳。何况战场辽阔,地形复杂,只要最后阶段把握时机,保存有生力量,武汉战役就胜利了。
最后,陈诚果断地说:“战役方案要重新研究。”并要郭忏、刘云翰、郭汝瑰等留下,参加制定新计划。
不久,军事委员会下发了蒋介石批准的《对武汉附近作战之意见》,内称:“武汉已成为我抗战之政治、经济及资源之中枢,故其得失关系甚巨。唯武汉三镇不易守,而武汉近郊,尤以江北方面之无险可守尽人皆知,更以中隔大江,外杂湖沼,尤非久战之地,故欲确保武汉,则应战于武汉之远方,守武汉而不战于武汉是上策。否则据武汉三镇而守,于近郊而战,则武汉之重要性已失所保者,仅一片焦土而已,且受敌之围,势如瓮口之鳖……”
总的战略方针确定之后,蒋介石立即调兵遣将,以长江为界,分为两大战场。参战部队由原来的40个师,增至124个师,加上海空军,总数达100万。长江南岸因是主战场,布置了27个军的兵力,由武汉卫戍司令部总司令兼(新成立的)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陈诚指挥。
日军的进攻路线果不出郭汝瑰所料。擅长登陆作战的山下兵团沿江而上,以一部从瑞昌登陆,8月27日瑞昌陷于日军之手。但由于守军顽强抵抗,至9月10日,日军局促于瑞昌以西十公里范围内。恼羞成怒的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岗村宁茨中将以炮兵、装甲兵加紧向金鸡岭进攻,守备江防的罗广文四十二旅,用一个野炮营发起了奇袭射击,把日舰打得调头逃跑,不敢西进。失去海军支持,日军攻势大减。陆上孙桐萱、汤恩伯各军节节抵抗,给敌大量人员杀伤和物资消耗。
整个战役正按郭汝瑰的设想有条不紊地进行,他的脸上禁不住偶尔流露出得意之色。
1938年10月25日,日军攻占武汉。历时4个多月的武汉大会战,中日双方动用了开战以来的最大兵力,在山地、河流、湖泊、交通沿线进行了无数次大规模的恶战,结果日军没能歼灭国民党军队124个师中的任何一支部队,日军付出惨重代价之后,得到的仅仅是一座开战之初就计划要放弃的空城。中日战争开始转入对日本最为不利的持久战阶段。
作为奖励,郭汝瑰晋升为第二十集团军和洞庭警备司令部参谋长。部队退守常德、桃源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