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嵩焘(1818年—1891年),乳名龄儿,学名先杞,后改名嵩焘。字筠仙,号云仙、筠轩,别号玉池山农、玉池老人,湖南湘阴城西人。晚清官员,湘军创建者之一,中国首位驻外使节。
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进士,咸丰四年(1854年)至咸丰六年(1856年)佐曾国藩幕。同治元年(1862年),被授为苏松粮储道,旋迁两淮盐运使。同治二年(1863年)任广东巡抚,同治五年(1866年)罢官回籍,在长沙城南书院及思贤讲舍讲学。光绪元年(1875年),经军机大臣文祥举荐进入总理衙门,不久出任驻英公使,光绪四年(1878年)兼任驻法使臣,次年迫于压力称病辞归。光绪十七年(1891年)病逝,终年73岁。
郭嵩焘年少时曾就读于湘阴仰高书院,道光十五年(1835年),18岁的郭嵩焘考中秀才,第二年进入著名的岳麓书院读书。强调经世致用、坚忍不拔、不尚玄虚、摒弃浮词是湘学传统,历史悠久的岳麓书院一直是湘学重镇。作为“湖湘子弟”,郭氏本就受湘学影响不浅,而岳麓书院的学习使他受影响更深。但更重要的是,正是在岳麓书院,他与曾国藩、刘蓉等相识,互相切磋学问、砥砺气
节,成为志同道合的挚友。当然,他很可能想不到,与曾国藩的结交将影响到自己的命运。他可能更想不到,这批“湖湘子弟”即将成为中国近代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但在传统功名的道路上,郭嵩焘走得并不顺利。虽然他在道光十七年(1837年)考中举人,但道光十八年(1838年)、道光二十年(1840年)接连两次到北京参加会试都名落孙山,而曾国藩却在道光十八年(1838年)考中进士。在失意中,他只得接受友人的推荐,于道光二十年(1840年)到杭州给浙江学政当幕僚。这次为幕时间虽然不长,但却埋下了他以后思想偏离传统的变化契机。因为当时正值鸦片战争爆发,浙江地处前线,他“亲见浙江海防之失”,一向为“华夏”所看不起的“岛夷”的船坚炮利,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但他并不甘于游幕生涯,又几次赴京参加会试,终于在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第五次参加会试时考中进士,正式步入仕途。但不久他的双亲相继去世,依定制他只能回家居丧。
咸丰二年(1852年)底,太平军进犯长沙,并攻克武昌,咸丰帝饬令丁忧在藉的曾国藩兴办团练,曾国藩数辞不允,郭嵩焘几度登门,曾国藩终为所动,创办湘军,罗致郭嵩焘于幕中,出谋划策、募捐筹饷,成为曾国藩的得力助手。
咸丰三年(1853年)五月,郭嵩焘率湘军赴江西援救楚军江忠源部。经实战观察,郭嵩焘认为太平军之所以攻无不克,多赖水军,遂向江忠源上“编练水师议,忠源韪之,令其疏请敕湖南北、四川制战船百余艘”。此举使湘军由劣势转为优势,郭嵩焘因功授翰林院编修。 此后三年,受曾国藩派遣赴湖南、浙江等处筹饷,曾途经上海,参观外国人所办图书馆和外国轮船,接触了一些外国人,了解到西方的情况,思想受到很大的震动。
咸丰六年(1856年)年末,他离湘北上,到京城任翰林院编修。在北京,他深得权柄赫赫的户部尚书肃顺的赏识。肃顺性情刚严,以敢于任事著称,主张以严刑峻法改变当时吏治腐败的状况,屡兴大狱,惟严是尚,排除异己,但由于他深得咸丰帝倚重,其他人对他是敢怒不敢言。与其他满族权贵猜忌、排挤汉人不同,他却主张重用汉族官僚,对以曾国藩为首的湘系尤其重视。由于肃顺的推举,郭嵩焘在不长的时间内就蒙咸丰帝数次召见,自然受宠若惊。咸丰帝对他的识见也颇赏识,命他入值南书房。咸丰帝还对他说:“南斋司笔墨事却无多,然所以命汝入南斋,却不在办笔墨,多读有用书,勉力为有用人,他日仍当出办军务。”不久,咸丰帝就派他到天津前线随僧格林沁帮办防务。
咸丰九年(1859年)年初,郭嵩焘来到天津。但僧格林沁这根本不把郭嵩焘放在眼里,对他非常冷淡。而郭嵩焘本就文人气十足,再加自己是咸丰帝亲派,并且明确他与僧格林沁是“平行”,因此两人合作极不愉快。同年十月中旬,郭嵩焘又奉命前往烟台等处海口查办隐匿侵吞贸易税收情况,僧格林沁派心腹李湘作为会办随行。虽然他无钦差之名,但所到之地大小官员都知道他是皇上亲派检查财务税收的大员,因此对他的接待格外隆重,并都备有厚礼。没想到郭嵩焘向来清廉方正,严于律己,规定“不住公馆,不受饮食”,更不受礼。那些地方官也尴尬不满。到山东沿海各县后,他认真查账,发现从县官到普通差役几乎人人贪污税款,贿赂公行,而且税外勒索严重惊人,超过正税四倍之多。他立即采取种种有力措施整顿税务,堵塞漏洞,并设局抽厘。尽管如此,这次税务整顿仍然大有成效,查整了一批贪官污
吏,增加了政府税收。十二月底,僧格林沁以郭嵩焘未与会办李湘同办、未与山东巡抚文煜面商便派绅士设局抽厘以致民变为由,上奏要求弹劾郭嵩焘。 咸丰十年(1860年)元月,郭嵩焘被迫离开山东返京,悲叹“虚费两月搜讨之功”,“忍苦耐劳,尽成一梦” 。返京途中他备受冷遇,与来时一路的隆重迎送恰成鲜明对照,使他饱尝世态炎凉。
回到北京后,郭嵩焘受到“降二级调用”的处分,虽仍回南书房,但实际已是闲人,被冷落一旁。他在给曾国藩的信中抱怨说:“久与诸贵人周旋,语言进退,动辄生咎。 ”此番整顿山东沿海税收的失败,固然与郭嵩焘不知通权达变,不注意协调极为复杂的各方关系,认为只要严于律己一心为国,便可雷厉风行,不顾一切采取强硬措施反贪等有关,但根本原因还是社会、官场已从根腐败,他的作为实际上是与整个社会风气和官场成例冲突。其实,他在评价肃顺屡兴大狱、以严刑峻法整顿吏治时说得很清楚:“国家致弊之由,在以例文相涂饰,而事皆内溃;非宽之失,颟顸之失也。”今一切以为宽而以严治之,究所举发者,仍然例文之涂饰也,于所事之利病原委与所以救弊者未尝讲也。是以诏狱日繁而锢弊滋甚。”“向者之宽与今日之严,其为颟顸一也。颟顸而宽犹足养和平以为维系人心之本,颟顸而出之以严,而弊不可胜言矣。”“故某以为省繁刑而崇实政为今日之急务。 ”
同治元年(1862年),授苏松粮储道,旋迁两淮盐运使。 次年,署理广东巡抚,镇压广东境内的太平军残部。 同治五年(1866年),因与两广总督瑞麟不合而罢官回籍,在长沙城南书院及思贤讲舍讲学。
光绪元年(1875年)初,经军机大臣文祥举荐,再度出山,授福建按察使。时清政府筹议兴办洋务方略,郭嵩焘慨然命笔,讲自己办洋务的主张和观点写成《条陈海防事宜》上奏。认为将西方强盛归结于船坚炮利是非常错误的,中国如果单纯学习西方兵学“末技”,是不能够起到富国强兵的作用的。只有学习西方的政治和经济,发展中国的工商业才是出路。郭嵩焘因此名噪朝野。恰在此时,云南发生“马嘉理案”,英国籍此要挟中国,要求中国派遣大员亲往英国道歉,清政府最后制派郭嵩焘赴英“通好谢罪”。八月,清廷正式加授郭嵩焘为出使英国大臣,这也是365备用台湾上第一位驻外使节。消息传开,顽固派纷纷指摘、讥讽,更有无聊文人编了一副对联讽刺郭嵩焘:“出乎其类,拔乎其萃,不容于尧舜之世;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何必去父母之邦。”只有李鸿章为他撑腰。
由于中英尚未就马嘉理案谈判妥当,郭嵩焘出使延期。十一月四日,郭嵩焘署理兵部侍郎,上《请将滇抚岑毓英交部议处疏》,弹劾云南巡抚岑毓英,要求将对马嘉理案负有直接责任的云南巡抚交部严处,奏折还抨击了那些盲目自大,封闭守旧的官僚士大夫。自然郭嵩焘又遭到毁谤,“汉奸”、“贰臣”之类的指责咒骂,汹汹而至。后来慈禧太后曾数次召见郭嵩焘,多加勉励。
光绪二年(1876年)冬,郭嵩焘率副使刘锡鸿等随员三十
余人启程赴英,在伦敦设立了使馆。光绪四年(1878年)兼任驻法公使。赴英途中,郭嵩焘将沿途见闻记入日记《使西纪程》,盛赞西方的民主政治制度,主张中国应研究、学习。后该书寄到总理衙门,不料遭到顽固派的攻击、漫骂,直到郭嵩焘去世,该书仍未能公开发行。郭嵩焘到达英国后,非常留意英国的政治体制、教育和科学状况,访问了学校、博物馆、图书馆、报社等,结识了众多专家学者,并以六十高龄潜心学习外语。还将考察心得不断寄回国内,提出很多中肯的建议。
光绪三年(1877年)七月时,郭嵩焘与守旧顽固的副使兼驻德公使刘锡鸿发生激烈冲突。刘锡鸿暗中对郭多加诋毁,指责郭嵩焘有“三大罪”:
“游甲敦炮台披洋人衣,即令冻死亦不当披。”
“见巴西国主擅自起立,堂堂天朝,何至为小国主致敬?”
“柏金宫殿听音乐屡取阅音乐单,仿效洋人之所为。”
刘锡鸿还公然在使馆中扬言:“这个京师之内都指名为汉奸的人,我肯定不能容下他。”并又密劾郭嵩焘罪责“十款”,极尽罗织诬陷之能事。刘锡鸿指责郭嵩焘的罪状,不仅是鸡毛蒜皮,而且都合乎国际礼仪,并可印证英人所说郭为“所见东方最有教养者”的称誉无误。国内顽固派亦强烈响应,翰林院编修何金寿参劾他“有二心于英国,想对英国称臣”等语。
光绪三年(1877年)八月,郭嵩焘出于保护华侨利益考虑,上奏清廷,建议在华侨集中的各埠设领事以护民,该建议得到清廷赞赏,翌年,即在新加坡、旧金山、横滨等地设立领事馆,以维护海外华侨的权益。同年十月十六日应英国工厂主的邀请,访问了在伦敦附近的电力厂。在参观过程中,英国工厂主特意请郭嵩焘参观刚刚发明不久的电话。这是他首次也是中国人第一次接触到电话。电话安装在相隔数十丈的上下楼内,郭嵩焘让随从张德彝到楼下去接听,自己在楼上与其通话。郭嵩焘在日记中写道:“其语言多者亦多不能明,惟此数者分明。”
在英国,郭嵩焘目睹英国国内的禁毒措施,不禁感慨万千,两
次上疏要求严禁鸦片,并提出具体建议。郭嵩焘还从中外交涉日益广泛的现实出发,建议总理衙门编纂《通商则例》发给各省并各国驻华公使,使在处理外交事务时有所参本。总理衙门接受了建议,后来虽未编成《通商则例》,但翻译了大量西方法律规章备用。郭嵩焘出使期间,还处理了相当多的具体外交事件,并接待了中国第一批海军留学生,与严复等建立了友谊。因郭嵩焘在对外交往中不卑不亢,分寸合度,处理外交事务合乎国际惯例,给驻在国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以致郭嵩焘卸任回国时,英、法两国政府均依依难舍。
光绪五年(1879年),郭嵩焘与继任公使曾纪泽办理完交接事务后,黯然回国,称病回籍。五月五日乘船抵达长沙。由于湘阴发生守旧排外风潮,形势颇为紧张;连用小火轮拖带木船到省城都受到长沙、善化两县的阻止,大骂郭嵩焘“勾通洋人”的标语贴在大街之上。尽管郭嵩焘钦差使臣的官衔暂时尚未解除,而自巡抚以下的地方官员都对他傲慢无礼。
郭嵩焘蛰居乡野后,仍然关心国家大事,经常就时事外交上疏朝廷、致书李鸿章等重臣。晚年在湖南开设禁烟会,宣传禁烟。郭嵩焘一直保持着大年初一赋诗一首以纪年的习惯。光绪九年(1883年)正月初一,65岁的郭嵩焘在纪年诗中写道:“眼前万事随云变,镜里衰颜借酒温。身世苍茫成感喟,盛衰反复与谁论?”
光绪十七年(1891年),郭嵩焘病逝,终年73岁。他去世后,李鸿章曾上奏请宣付国史馆为郭嵩焘立传,并请赐谥号,但未获朝廷旨准。清廷上谕再次强调:“郭嵩焘出使外洋,所著的书籍,颇受外界争议,所以不为其追赠谥号。”
“自强求富”是近代中国的一种进步思潮,但对“富强”的理解却有很大的差别。洋务派认为只要通过国家组织造船制器和经济活动,增强了封建政权的军事、经济实力,就算达到了“富强”的目的。郭嵩焘对此则表示了不同的看法。郭嵩焘的“富强观”包含了这样几层意思:中国“富强”的“本源之计”在于循习“西洋政教”,厘正治国之本,这就是振肃纲纪、刷新吏治;而在“其本未遑”的情况下,不妨“姑务其末”,即学习西方技艺,发展近代工商业,“以立循用西法之基”;改革传统教育制度,开办西学,造就“通变之才”为谋求富强的“要务”。郭嵩焘的“富强观”、“重商”主张,主要反映在他光绪元年上总理衙门的《条议海防事宜》一折中。“它冲破了‘中体西用’的理论体系,为资产阶级维新思潮的出现,另辟了一个源头。”
郭嵩焘认为洋患生于中国,乃是近代中国的一大变局,是势之使然。因此
,他反对“严夷夏之大防”,主张开放。他说:“茫茫四海含识之人民,此心此理所以上契于天者,岂有异哉?而猥曰‘东方一隅为中国,余皆夷狄也’,吾所弗敢知矣!”郭嵩焘外交观的另一个基本内容,就是反对视西方诸国为“夷狄”,主张把它们当作一个个独立的文明国家来看待。针对封建士大夫的“虚骄”习气,郭嵩焘认为:中国除“取法”西洋外,别无他法。为了帮助人们打开眼界,了解、取法西方,郭嵩焘还把出使英国途中的见闻,参以自己的感想,逐日详记下来,写成《使西纪程》寄回总理衙门。不料,惹来一场轩然大波。
在郭嵩焘身上有着强烈的家国之忧,但他的爱国情感与民族主义意识是以极为理性的形式呈现的,并且更接近于近代民族主义观念,也因此为当时的人们所误解。这首先表现在郭嵩焘对于华夷之辨的看法上。当时,传统士大夫仍然强调明华夷之辨,郭嵩焘通过自己的实际观察,认为对西方绝不能再以蛮夷视之。他认为“西洋立国二千年,政教修明,俱有本末,与辽、金崛起一时,倏盛倏衰,情形绝异” ,批驳了传统士大夫关于“中国有道,夷狄无道”的观念,并进一步指出过去比较落后的地区和民族可以转化成先进的地区和民族。
对于传统的华夏中心观,郭嵩焘也提出了自己的不同见解。传统的华夏中心观认为中国居天地之中,是行纲常教化和礼义文明的结果,夷狄无此教化与文明,故居“天地之偏鄙”。因为中西文明开化的格局已发生历史的错位,而时人却仍然以天下主义的老眼光看世界,郭嵩焘感到了其中蕴含的民族危机。郭嵩焘痛斥士大夫“惟一意矜张,以攘夷狄为义,而置民父于不顾;必使覆国亡家,以快其议论而为名高” ,呼吁国人要摒弃传统的“夷夏之辨”,理智地分析西方事物,放下“天朝上国”的架子向西方学习,树立新的世界意识,走富国强民的近代民族主义道路。
郭嵩焘出身封建士大夫的旧营垒中,精通传统文化,又了解洋务,对西方文明做过实地考察,这为他对中西文化的整体进行评价和对比研究提供了客观的条件。他高出同时代人的地方,就在于他反对再以夷狄看待当时的西洋各国,承认“他们也有二千年的文明。”虽然,这种文明并非尽善尽美,但从整体上却要优于中国文明。这就打破了束缚人们思想的传统的“夷夏观”、“体用观”、“道器观”、“本末观”等等。郭嵩焘的思想在“西学东渐——西方思想文化向中国传播中发挥了积极作用,为他身后蓬勃兴起的维新变法思潮开了先河”。
郭嵩焘是近代洋务思想家,是中国职业外交家的先驱。 郭嵩焘的一生鲜明地反映出时代特征,反映出方生与未死之际先行者的历史命运,考察历史,反顾来路,郭嵩焘是中国十九世纪末维新派的先声,是二十世纪上半叶"全盘西化论"的嚆矢。郭嵩焘痛恨反手关家门,力主开眼看世界,早已被证实是明智之见和明智之举,他是超越时代的先行者,生前没有知音,没有同道,内心寂寞如沙。郭嵩焘主张学习西方的蓝调文明,面对重重阻力,真可谓是"雪拥蓝关马不前",他叹息过、苦恼过,却从未绝望过,相信未来,内心始终怀抱着沉重的乐观。事实证明,郭嵩焘是对的。
《清史稿》:中国遣使,始於光绪初。嵩焘首膺其选,论交涉独具远识。
李鸿章:当世所识英豪,与洋务相近而知政体者,以筠仙(郭嵩焘号)为最。
清廷官方评价:(郭嵩焘)出使西洋,所著书籍,颇滋物议。
焯莹:谓公弗显,联翩节麾。志业宏多,欿如未施。众荣我蔑,趣与世揆。思以先觉,觉彼后知,利在国家,岂图其私?蛮貊或行,州里或疑,匪诚未至,人心积巇。召归辍驾,遘疾江湄,天日掩照,时命孔哀。心不负君,魂清魄夷,孰闻天马,徒恋敝帷。皦尔风节,百世之师,文章满家,鸾凤其仪。谤与身灭,积久弥辉,考三不朽,视此穹碑。
郭嵩焘自评:流传百代千龄后,定识人间有此人。
郭嵩焘一生著述颇多,主要有《养知书屋遗集》、《史记札记》、《礼记质疑》、《中庸质疑》、《使西记程》、《郭侍郎奏疏》、《养知书屋文集》、《郭嵩焘日记》等,对后人影响极大。
《挽曾国藩》
《戏书小像》
《咸丰九年献县旅邸题壁》
《同治五年端午》
《悼亡儿刚基》
《思念亡友刘蓉》
《光绪十四年三月十日夜赋诗》
《光绪十七年元旦赋诗》
《枕上作二首》
终在1876年12月从上海登船赴英。行前,朝廷应总理衙门之奏请,诏命郭嵩焘将沿途所记日记等咨送总署。此正合郭氏之意,他早就想将自己所了解的西方富强之道介绍给国人,使国人从“天朝上国”、视异域文明为异端的迷梦中惊醒。经过几十天的海上航行,他于1877年1月下旬到达伦敦,甫一下船便立即将这几十天极为详细的日记题名为《使西纪程》寄回总署。在日记中,他不仅客观记述了所见所闻,而且对这些见闻作出了自己的评价。如见到一些港口每天上百艘轮船进进出出却次序井然,他不禁叹道:“条理之繁密乃至如此”。他还盛赞伦敦:“街市灯如明星万点,车马滔滔,气成烟雾……宫室之美,无以复加。”从途经十数国的地理位置、异土民情、风俗习惯、宗教信仰,到土耳其开始设立议会、制定宪法的改革,苏伊士运河巨大的挖河机器,“重商”对西方富强的作用……日记中全都作了介绍,尽可能让国人对世界有更多的了解,摆脱夜郎自大的状态。
但总理衙门刚将此书刊行,立即引来朝野顽固守旧者一浪高过一浪的口诛笔伐,一时间群情汹汹,有人痛斥他对外国“极意夸饰,大率谓其法度严明,仁义兼至,富强未艾,寰海归心……凡有血气者,无不切齿”。“诚不知是何肺肝,而为之刻者又何心也。”“殆已中洋毒,无可采者。”有人以郭嵩焘“有贰心于英国,欲中国臣事之”为理由提出弹劾他,有人上奏,认为应将郭嵩焘撤职调回:“今民间阅《使西纪程》者既无不以为悖,而郭嵩焘犹俨然持节于外”,“愚民不测机权,将谓如郭嵩焘者将蒙大用,则人心之患直恐有无从维持者”。由于找不到合适人选,清廷未能将他召回,但下令将此书毁版,禁其流传。
在驻英大使任内,郭嵩焘还面临着与自己的副手刘锡鸿愈演愈
烈的“窝里斗”。刘锡鸿得到清政府中一些大员的支持,暗中监视郭嵩焘的一举一动,不断向清政府打郭嵩焘的“小报告”,列出种种“罪状”。如有次参观炮台,天气骤变,陪同的一位英国人将自己的大衣披在郭嵩焘身上。刘锡鸿认为“即令冻死,亦不当披”。当巴西国王访英时,郭嵩焘应邀参加巴西使馆举行的茶会,巴西国王入场时,郭嵩焘随大家一同起立。这本是最起码的礼节礼貌,但刘锡鸿却将其说成是大失国体之举,因为“堂堂天朝,何至为小国国主致敬”!中国使馆人员参加英国女王在白金汉宫举行的音乐会时,郭嵩焘曾翻阅音乐单,刘也认为这是效仿洋人所为,大不应该。连郭嵩焘不用茶水而改用银盘盛糖酪款洋人、想学外语等全都是罪过。更严重的“罪状”是说郭嵩焘向英国人诋毁朝政,向英国人妥协,等等。对于刘的陷害,郭嵩焘当然倍感愤怒,竭力为自己辩诬。二人的关系势同水火,无法调和。在郭、刘二人“内耗”日甚一日的情况下,清政府于1878年8月下令将二人同时调回。 本来清廷还拟将郭嵩焘查办治罪,后在李鸿章、曾纪泽等人的反对下才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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